第14章 出渣车间
晚上，等把冯玥和周慧都哄睡着之后，郑娟才问周秉坤。
“秉坤，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？我有点想不明白。”
“我刚才说什么话了？”
“你说玥玥会一直寄养在咱家，难道是姐和姐夫出事了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你别告诉妈好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冯化成在来的路上，写了一首纪念大人物的诗，被抓起来了。”
“啊？这种诗也不能写吗？”
“不是不能写，关键现在是风口浪尖啊。”
“那姐没被抓吧？”
“应该没有，不过她放心不下，所以留在那边陪着冯化成呢。”
“妈说，玥玥是姐的一个学生送回来的？”
“嗯，我去火车站接的人。”
“姐也真是的，怎么就这么放心呢。”
“谁说不是，她哪怕是自己送玥玥回来，看妈一眼再回去也好。”周秉坤每次想起，都会失望的叹气：“哎，自私自利的女人。”
“秉坤，她毕竟是你姐……”郑娟其实是想开导周秉坤。
但是话没说完，就被打断了，“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姐，我会帮她带孩子？”
“行了娟儿，赶紧睡觉吧。”
“……”
夫妻俩的夜话结束。
……
次日。
周秉坤再次被叫到曲书记的办公室。
这回他随意了许多。
曲书记也没有亲自给他泡茶了，而是指着桌上的茶叶道：“自己泡。”
“好嘞。”周秉坤不光给自己泡了一杯，还给干妈续了一杯。
“秉坤，这乔春燕是怎么个回事？”
曲书记依旧没有卖关子，上来就开门见山。
“她是我的一个发小……”周秉坤简单的把乔春燕的情况说了一遍，既没有夸大其词，也没有捏造事实。
“是个苦命的娃儿。”曲秀贞认真听完了周秉坤的描述，发出了一声感叹。
“但是周秉坤你应该知道，现在酱油厂一个萝卜一个坑，乔春燕的工作岗位，我暂时只能把她分配到出渣车间……当然了，我也知道出渣车间辛苦，就连男孩子都有些吃不消，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，所以后面其他车间有空缺的岗位，我会优先考虑她。”
曲书记望向周秉坤，“我这样的安排，你没有意见吧？”
周秉坤连连摇头，“没有没有，曲书记考虑周到。”
“行了，那就这样吧……”
听到曲书记下达了逐客令，周秉坤正要站起来走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又停下了脚步。
“曲书记，我有个私事想向您打听一下。”
“耗时吗？”
“这个，可能有点。”
“现在是上班时间，既然耗时，那就下班去我家聊。”
“好的……”
曲书记家。
马守常看见周秉坤笑着打趣道：“嘿，这不是老曲的干儿子吗？”
“干爹好！”
马守常：“……”
曲秀贞：“哈哈哈~秉坤，干得漂亮。”
周秉坤陪马守常下了两盘棋，曲书记也把饭菜给烧好了。
饭桌上，曲书记问道：“秉坤，说吧，你要问我啥事？”
马守常的表情里突然认真了几分。
“干妈，是这样的，我想买套房子，但是没有门路，想让您帮我参考参考。”
原来是买房子啊。
老马和老曲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，各自心里都放松了警惕。
“既然想买房，那秉坤你准备了多少预算？”
“不瞒您，我现在全身家当也就三千不到。”
“三千不到是多少？两千九？”
周秉坤很认真道：“两千一。”
马守常：“……”
曲书记也被周秉坤的逻辑给打败了，没好气道：“就这点钱，你还想买房？买一间来你一个人住啊。”
周秉坤讪笑道：“全款我这些钱当然不够，但是付个首付是够了吧，后面再慢慢还嘛。”
马守常：“首付？就是第一笔款的意思吧？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。”
“问题是现在买房卖房基本上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，你想欠着，除非熟人，否则信不过。”
见周秉坤脸上露出一抹失落，曲书记又给他带来了希望：“我倒是想起一个老朋友好像要出国了，她手里有套房子似乎要出售，这样，过两天我替你问问吧。”
“好咧，那就麻烦干妈了。”
一连十多天过去了，周秉坤正打算下班回家，曲书记突然出现，“秉坤，稍等一下。”
“干妈，有事啊？”
“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问房子的事吗？怎么，还买不买了？”
“买买买，当然要买了。”
周秉坤今天没去曲书记家，而是和她来到了一个饭馆。
正巧，这一幕被下班的乔春燕、曹德宝、吕川一行人看见。
“我去，周副厂长和曲老太太关系这么好？！”
“我说春燕，你不是周副厂长的青梅竹马吗？既然他和曲书记关系这么好，还把你分到咱们出渣车间？”
“鈦，没有人情味。”
“曹德宝，周副厂长其实人还可以好吧？他刚来，就给咱们出渣车间安排了两台大风扇，再说了，春燕的工作不是人家安排的吗？怎么到你嘴里就没有人情味了呢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“行了，别说了，你的意思大家都懂，不过人家春燕已经走了，你的话还是留着明天和春燕去说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曹德宝见大家都走了，暗自嘀咕道：“我对寡妇又没有兴趣……”
饭馆里。
曲书记道：“帮你问了，房子是三室一厅，一楼，有个小花圃，家具设备她都不会带走，差不多可以拎包入住，房屋也很新，我那朋友前年刚请人装修过……至于价格嘛，我也只能帮你讲到八千了。”
比起后世动不动一平米就要八千的价格，这八千买一栋配花圃的三室一厅，可以说是太划算了。
但是，接下来曲书记的一句话，却让周秉坤吃了瘪。
“你也别高兴地太早，我那朋友要出国，所以希望是一次性付清。”
周秉坤为难了。
八千块在后世来说，只要能吃苦，哪怕进工厂搬一个月的砖，也能凑出来。
但在这个年代，就算是周秉坤现在的职业，八千块也得攒个五六年。
曲书记看出周秉坤脸上的纠结，笑道：“先吃饭，回头我带你去看看房子，如果你还是决定要买，这笔钱干妈可以借给你。”
周秉坤抬头看向曲书记，憋了半天，憋出一句话：“曲书记，你就是我亲妈。”
曲书记：“……周秉坤，你的无耻，再次刷新了我对你的下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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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秉坤，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？我有点想不明白。”
“我刚才说什么话了？”
“你说玥玥会一直寄养在咱家，难道是姐和姐夫出事了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你别告诉妈好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冯化成在来的路上，写了一首纪念大人物的诗，被抓起来了。”
“啊？这种诗也不能写吗？”
“不是不能写，关键现在是风口浪尖啊。”
“那姐没被抓吧？”
“应该没有，不过她放心不下，所以留在那边陪着冯化成呢。”
“妈说，玥玥是姐的一个学生送回来的？”
“嗯，我去火车站接的人。”
“姐也真是的，怎么就这么放心呢。”
“谁说不是，她哪怕是自己送玥玥回来，看妈一眼再回去也好。”周秉坤每次想起，都会失望的叹气：“哎，自私自利的女人。”
“秉坤，她毕竟是你姐……”郑娟其实是想开导周秉坤。
但是话没说完，就被打断了，“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姐，我会帮她带孩子？”
“行了娟儿，赶紧睡觉吧。”
“……”
夫妻俩的夜话结束。
……
次日。
周秉坤再次被叫到曲书记的办公室。
这回他随意了许多。
曲书记也没有亲自给他泡茶了，而是指着桌上的茶叶道：“自己泡。”
“好嘞。”周秉坤不光给自己泡了一杯，还给干妈续了一杯。
“秉坤，这乔春燕是怎么个回事？”
曲书记依旧没有卖关子，上来就开门见山。
“她是我的一个发小……”周秉坤简单的把乔春燕的情况说了一遍，既没有夸大其词，也没有捏造事实。
“是个苦命的娃儿。”曲秀贞认真听完了周秉坤的描述，发出了一声感叹。
“但是周秉坤你应该知道，现在酱油厂一个萝卜一个坑，乔春燕的工作岗位，我暂时只能把她分配到出渣车间……当然了，我也知道出渣车间辛苦，就连男孩子都有些吃不消，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，所以后面其他车间有空缺的岗位，我会优先考虑她。”
曲书记望向周秉坤，“我这样的安排，你没有意见吧？”
周秉坤连连摇头，“没有没有，曲书记考虑周到。”
“行了，那就这样吧……”
听到曲书记下达了逐客令，周秉坤正要站起来走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又停下了脚步。
“曲书记，我有个私事想向您打听一下。”
“耗时吗？”
“这个，可能有点。”
“现在是上班时间，既然耗时，那就下班去我家聊。”
“好的……”
曲书记家。
马守常看见周秉坤笑着打趣道：“嘿，这不是老曲的干儿子吗？”
“干爹好！”
马守常：“……”
曲秀贞：“哈哈哈~秉坤，干得漂亮。”
周秉坤陪马守常下了两盘棋，曲书记也把饭菜给烧好了。
饭桌上，曲书记问道：“秉坤，说吧，你要问我啥事？”
马守常的表情里突然认真了几分。
“干妈，是这样的，我想买套房子，但是没有门路，想让您帮我参考参考。”
原来是买房子啊。
老马和老曲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，各自心里都放松了警惕。
“既然想买房，那秉坤你准备了多少预算？”
“不瞒您，我现在全身家当也就三千不到。”
“三千不到是多少？两千九？”
周秉坤很认真道：“两千一。”
马守常：“……”
曲书记也被周秉坤的逻辑给打败了，没好气道：“就这点钱，你还想买房？买一间来你一个人住啊。”
周秉坤讪笑道：“全款我这些钱当然不够，但是付个首付是够了吧，后面再慢慢还嘛。”
马守常：“首付？就是第一笔款的意思吧？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。”
“问题是现在买房卖房基本上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，你想欠着，除非熟人，否则信不过。”
见周秉坤脸上露出一抹失落，曲书记又给他带来了希望：“我倒是想起一个老朋友好像要出国了，她手里有套房子似乎要出售，这样，过两天我替你问问吧。”
“好咧，那就麻烦干妈了。”
一连十多天过去了，周秉坤正打算下班回家，曲书记突然出现，“秉坤，稍等一下。”
“干妈，有事啊？”
“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问房子的事吗？怎么，还买不买了？”
“买买买，当然要买了。”
周秉坤今天没去曲书记家，而是和她来到了一个饭馆。
正巧，这一幕被下班的乔春燕、曹德宝、吕川一行人看见。
“我去，周副厂长和曲老太太关系这么好？！”
“我说春燕，你不是周副厂长的青梅竹马吗？既然他和曲书记关系这么好，还把你分到咱们出渣车间？”
“鈦，没有人情味。”
“曹德宝，周副厂长其实人还可以好吧？他刚来，就给咱们出渣车间安排了两台大风扇，再说了，春燕的工作不是人家安排的吗？怎么到你嘴里就没有人情味了呢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“行了，别说了，你的意思大家都懂，不过人家春燕已经走了，你的话还是留着明天和春燕去说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曹德宝见大家都走了，暗自嘀咕道：“我对寡妇又没有兴趣……”
饭馆里。
曲书记道：“帮你问了，房子是三室一厅，一楼，有个小花圃，家具设备她都不会带走，差不多可以拎包入住，房屋也很新，我那朋友前年刚请人装修过……至于价格嘛，我也只能帮你讲到八千了。”
比起后世动不动一平米就要八千的价格，这八千买一栋配花圃的三室一厅，可以说是太划算了。
但是，接下来曲书记的一句话，却让周秉坤吃了瘪。
“你也别高兴地太早，我那朋友要出国，所以希望是一次性付清。”
周秉坤为难了。
八千块在后世来说，只要能吃苦，哪怕进工厂搬一个月的砖，也能凑出来。
但在这个年代，就算是周秉坤现在的职业，八千块也得攒个五六年。
曲书记看出周秉坤脸上的纠结，笑道：“先吃饭，回头我带你去看看房子，如果你还是决定要买，这笔钱干妈可以借给你。”
周秉坤抬头看向曲书记，憋了半天，憋出一句话：“曲书记，你就是我亲妈。”
曲书记：“……周秉坤，你的无耻，再次刷新了我对你的下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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